我对我的爸爸又爱又恨。他,自小得了先天性羊癫症,时常会发作;发作时不省人事,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。
所以,我敢说我是被“吓大”的,一点也不稀奇。小时候凡是听到有物品跌撞的声音时,我的哥哥姐姐们都会很惊吓,赶快到发出声音的源头探个究竟。爸爸的病发作时是突然的,他倒下时会撞翻身边的家私,幸运的话只是局部黑青,严重时会头破血流。我的二姐最惨,有几次是她一个人在替爸爸善后的,她说那摊血多的可以用血流如注来形容,然后充满血腥味,闻了几乎要昏过去。我们四个兄弟姐妹,都在这种惊心动魄的情况下长大的。
也是这个病,我爸爸没有工作。我姐姐告诉我,小时候爸爸曾经煮过mamee给我们吃,我想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吧!我姐姐告诉我,以前的mamee是可以煮来吃的。
我们兄弟姐妹还是被“打”着长大的。由于父亲患有这种羊癫症,脾气变得很不稳定,十分钟前可以是和蔼可亲的长辈,十分钟后可以变成不可理喻的老人。小时候,我们都在这种环境下,有时候在毫无原因的情况下成为藤条的客人,手脚都是藤鞭痕。“行又不是,站又不是,坐又不是,是不是要打!”,当我听到这句话时,就知道爸爸又患“头疯”了,接着就是玩“追逐”,一个拿着藤条追,一个在喊救命,贯穿整个屋子。
小时候,我都不大爱念书,爸爸很怕我步他后尘;有一天晚上,逼着我拿着份“知识画报”,他就坐在我身旁要我念一篇短文让他听。我很不习惯,便很敷衍的、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便地念;也许对他来说,我念地太好了,又或者他老花眼看不太清楚短文上的字,也只有那一次,是他“陪”我念书的。
长大后,爸爸患“头疯”的几率降低了。偶尔还是会有的,只是“追逐”的活动不再有,反而是我们孩子们劝他“看开点”。果然,随着年纪在他脸上留下的皱纹,渐渐地变成一位“可爱”的老公公,健忘的他有时说起话来的确有点糊里糊涂的。但,很温暖的是,我们刚投入社会工作时,时间也塔的恰当,每天早上爸爸都会为我们买早餐,有时在前一个晚上时问我们明早要吃什么的。这点他就一点也不善忘,roti
canai、nasi lemak、炒面等等,要什么有什么。
如今,我已结婚,和妻子组织了一个小家庭。我也就这样地搬出来,算是真正的成家了。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已经不是我的专利和权力,而是我孩子的;这时我在深深地体会到做爸爸的感受,终于明白到为什么爸爸会逼着我念书、因为怕我以后目不识丁;为什么在那么健忘时总是记着为我们买的早餐,因为害怕我们饿坏了肚子;心情不好大发雷霆是为了家庭的生活费等等。。。
也许,我得感谢我的孩子;如果没有他,我便没有机会升格成为爸爸,感受我爸爸的感受;如果没有他,我便不永远都不懂那种感受,那种当我小时候发烧生病时,爸爸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心情,对我无微不至的照料的心情。我想,如果我不结婚作爸爸的话,或许我这一辈子也感受不到这些。如果没有他的养育之恩,也没有今天的我。
父爱,摸得到。爸爸,谢谢您。祝您父亲节快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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